部分。
现而今他要夺走她“兽”的部分,只保留相对稳定的、赤金的神血,从根源瓦解道则的诅咒。
最后会变成什么样,他也不知道。他只是不停歇地把夙凤的兽血导入到身体里,源源不断交给蜉蝣过滤。
绯红鲜血甫一进入蜉蝣,就如烈火被冰层封冻,哪怕此前如何嚣张,现在也彻底瓦解,变成了一颗颗大补丸。
夙凤的骨髓造多少兽血,就被林青竹吸取了多少兽血,最后全成为自己的,反输送给莲花。
而这一切,正在吸取莲叶精气的鬼相丝毫不知。
但渐渐地,林青竹难以为继,觉得自己在灌一个黑洞,再多的血也灌不满它,从莲花传来的波动始终平稳,没有任何一丝要逆转的意思。他的血慢慢要被吸尽了,全靠夙凤的神血撑着。
这样不够,不可能够。
林青竹视线都模糊了,拽着链条,除了屏蔽荷包蛋不让它被吸血,就只有一个念头,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上方看不见的莲花根叶。
变啊。
变啊!
就在这时,他又听到了蜉蝣振翅的声音,鲜红的血、凡人的血从他脚下阵法渗出,汇入到他身体里。在鬼相看不见的地方,他积蓄了千年的血池,悄然漏了一个口子,无知无觉被林青竹吸收了。
这些血肮脏不堪,不知沉淀了多少年的怨气和痛苦,换作旁人不要说吸收,恐怕掉下去都会受损几十年的修为。但林青竹识海里的蜉蝣却全然不怕,它也像一个黑洞,来者不拒,与慧心共鸣,洗濯了无数迷离的哀魂,将它们的业障统统吸收。
越来越多的魂灵依偎在林青竹身边,好似游鱼依偎大海,但林青竹已经看不到了。血液流失的感觉让他如坠冰窟,他的头发渐渐变白,身体也慢慢单薄,神思越来越恍惚,只执拗地抓着锁链。
到最后,怀里的夙凤越变越小,当一滴兽血被他吸取殆尽,夙凤变成了一枚小小的蛋,落在了他怀里。
那一刻,神血入体,因果纠缠,林青竹透过眼眶,依稀看到了金黄的夕阳。
他又看到了林如晦。
……
……
灿金色的夕阳洒满了院子的每一个角落,明亮得好像不在人间,但其实天气好的时候,在吟溪院经常可以看到这样的夕阳。
光束通透,映照出很多小虫,慢悠悠地飞。
山脉仿若笼罩在金色的雾里,松海泛起安静的波浪,就连风声也是远远的,天高鸟飞,静得让人寂寞。
林青竹站在金色的风雾里,发带飘舞。他在院子中.央,看到院子金色的楼阁,没有一丝人气,仿佛已经许久没有人踏足过。
头发边的玉饰轻轻碰撞,发出好听的声音,但他轻轻抬眼,分明又是屋檐下摇动的风铃。
夕阳很暖,又有些虚无的空冷。
他好像在做梦,又不像在做梦。
就在这个时候,他忽而感觉发带被轻轻一扯,被什么人抓在了手里。
身后有人。
他回过头,却看到了林如晦。
他躺坐在往日惯常坐的那张躺椅上,晒着太阳。他的发带太长了,在半空飘啊飘,所以被他抬手,轻轻握在了手间。
他穿着淡青色的长袍,长发披散,腰间一支长箫,显得有些慵懒。眼眸很深,握着他的发带,却是轻轻吻了一下。
风从他指尖和唇间传过去,林青竹侧着眸,听到珠子落地的声音,看到他已然是一个成熟青年的轮廓。
有些清瘦,却已经很高大了。
道袍宽大到落在地面,骨节分明的手寸寸收紧他的发带。
林青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为什么每一次吸收神血,都会梦到林如晦。
这个梦真实的不像话,却唯有他的神色,他还是看不清楚。
“放开我吧。”
林青竹轻声说。
他的身影再次如沙尘崩塌,刹那消失眼前。最后一眼,看到的是林如晦吻着他的发带,缓缓睁开的眼睛。
……
……
林青竹已经不知道坚持了多久,这个梦他好像做了很久,又好像做了很短,而从梦里走出后,他就一直沉在黑暗里,意识恍恍惚惚,甚至想不起来自己在做什么。
只有手上还有拉扯着东西的感觉,已经成了本能。
直到他听到了杀伐声。
是利箭破开大殿,远远传来鬼相的怒吼:
“小辈,尔敢——”
某一刻,林青竹突然从混沌中惊醒,长发披散,抬头看去,明白发生了什么。
天羿他们来了!:,,.
“对哥哥说,不要难过。”
她燃尽最后的血脉,足以将阵法焚毁,自爆后神元脱身不受□□束缚,凤凰神火得以尽显,哪怕对上合体期的鬼相也有一战之力,青石就可以趁机逃跑了。
可等她说完,青石却迟迟没有开口。
林青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