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中书,你写个圣旨,今年冬至朕祭天之时让弋阳王府的敏月郡主来陪祭,再把淅川郡王和昭武郡王也招来。”
“是。”
桑问经连忙将此事记下。
万俟悠又拿起了一本奏疏,嘴里说:
“荆知事,你们通政司也多做点儿正事儿,我让你们寻访的能人异士如何了?”
当初那个能为了对抗叛军跳下大渠的女子如今已经是通政司知事,听见陛下的话,她连忙说:“陛下,通政司在全国共找了六十余名能下地谷之人,都已经送去了朔州,至于陛下说的会降妖除魔之能的……我等一一试过了,都是骗子。”
装神弄鬼方面,邢越自己也是个行家里手。
“我翻前朝史书,这种能人挺多的呀,不是还有人做到了将军么?怎么现在连个真货都找不到了?”
听见陛下的抱怨,一个一直低头写东西的翰林抬起了头:
“陛下,根据各种野史记载,数百年前那等能人异士确实很多,能御剑飞行、能引天火落地、能迷人心智,可这些人都被还圣元君杀了。”
一时间,殿内众人都抬起头看向陛下。
她们陛下,可是传说中的还圣元君转世啊。
绕了一圈儿锅却回到了自己的头上,万俟悠摸了摸鼻子:
“莫翰林你真不愧是本朝第一个女状元,连稗官野史都记得这么牢。”
莫守规笑了笑,只当自己是得了陛下的夸奖。
万俟悠将眼睛从今年吴越两州的财赋之数上抬起来,就看见她笑得傻乎乎的。
“莫翰林,你最近是不是又去听百里纠书讲学了?”
莫守规今年才二十四岁,在这殿内算是最小的,听见陛下这么说,她有些惊诧。
“陛下真是圣明,微臣最近确实沉迷百里博士的讲学。”
万俟悠抬头看看外面的雪,轻叹了一声,说:
“她的讲学你听听倒无所谓,只别学她那什么话都当好话听的劲儿。”
啊,这是什么意思?
莫守规茫然地看向殿中的其他上官和同僚,就见她们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竟然连殿中监苏姮苏大人都没忍住,用一本奏疏遮了脸笑了起来。
“莫翰林,陛下的意思是你对百里博士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
重紫女官说完了这句,也笑了起来。
笑完了,正事儿还得干。
没找到能人异士,万俟悠也不气馁,看完了一摞奏疏,她起身,从架子上拿了一个卷轴下来。
“这是卓妩君在工部倒腾出来的开山火器,她搞这个出来是为了能开山挖渠,据说,用起来还是危险,但是也不能说不好用,若是炸对了,几日就能省掉数百人的半月之功,朕要是用它把地谷炸了……”
万俟悠沉思良久。
“罢了,再想想。”!
嫌弃地撇开了眼。
……
站在元戎六年回头看,元戎初年陛下登基时的平稳仿佛一场幻梦。
随着太上皇被天降落雷烧成了灰,大启皇室之间的征伐内斗也正式拉开了序幕。
最初,是淅川郡王之女突然现身繁京,告发淅川郡王与庐江王、松卢王勾结,意图谋反。
陛下当即命浙闽按察使司徒尧调查此事,就在整个朝野都关注此事之时,泯王说陛下得位不正害死太上皇,兴兵谋反。
泯山书院高山长写下檄文,历数陛下的十大罪状,除了弑父杀兄之外,还有贪淫好色、勾引人|夫等罪过,甚至还说她伪称神灵转世,实则是窃国之孽女。
泯王是神宗之弟,算起来是陛下的叔祖,在宗室之间颇有人望,他大概以为自己只要这样振臂高呼,就会有人响应,到时天下风起云涌,各路宗室率兵攻入繁京,就可以将那龙椅上的女子给拿下,可起兵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将造反一事想得太简单了。
高山长写的雄文实在是文采飞扬,可当他高声诵读着自己的檄文下山的时候,却被人拦住了。
拦住他的人是一个书生,名叫邢越。
“高山长,您说只有泯王登基了咱们才能过上好日子,泯王在咱们泯山待了这么多年,怎么咱们百姓的日子都没好过?”
泯山脚下,还圣元君的庙宇里香火不断,在那庙宇一侧,就是还圣娘娘修的“护泯大渠”,数百年来,这条沟渠护卫着泯山脚下的良田不被洪水所侵害,天长日久,沟渠有些淤堵,是陛下当太子之后又是拨款又是派人,才将大渠重新修缮的。
知道高山长是带人来砸还圣元君庙的,泯山百姓们拿着镰刀和镐头自发来护卫庙宇。
僵持之下,高山长大怒,直言邢越也是被那孽女所蛊惑。
却见邢越飒然一笑,抬手解开了头上的发巾。
“高山长,学生女扮男装,在您门下苦读数年,没想到今日还要用我的女子之身佐证我这满心清白。”
泯山府的府官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