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朝堂上竟然有了这么多女子?
先帝提拔女子入朝堂,那时候也没觉得女子有这么多啊。
现在,竟然有了差不多二分之一的朝臣都是女子?!
不声不响,没有什么大张旗鼓的旨意,没有什么令人惊诧的动作,这一切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和李方亦同样惊诧的人还有许多,他们看看后面,看看前面,看见了好多的女子从群臣中走出,穿着裙子袍子或者裤子。
她们的声音,让人听着有些陌生,好像之前关于梅舸的种种,她们都没有说话,让人误以为这世上只剩了对梅舸的口诛笔伐。
此时,她们在等的就是此时。
李方亦看向低着头站在群臣之首的女子。
那些女人,她们在等的,就是这个女子站在这里的此时!
她穿着一身紫色的绣袍,头上却只戴了素白的玉簪,与她如今的声势和现在的场合并不匹配。
她只是站在那儿,就让很多女人张开了她们的嘴,发出了声
响。
李方亦的心中突然有种莫名的恐慌。
他甚至说不出自己在恐慌什么。
这些女人低着头,做出恭敬的姿态,言语也并无出格,却像是一把利剑,在这久违的议政殿里亮出了锋芒。
万俟引看着这些女人,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孟月池的身上。
“下旨,封已故宰相、文渊阁大学士梅舸为安国公,谥号‘文正’。”
说完,他的脸上迅速堆起了遗憾的哀愁:
“梅相是先帝赐给朕的恩师,朕一直想亲手为她写悼文……”
“陛下,既然一事已经议定,不如再说另一件事。”今日刚上任的宰相孟月池打断了陛下的话,“天下久逢乱世,民不聊生,臣以为,陛下当下令重新丈量天下土地,以均分之地,安煌煌之民。”
“……”李方亦缩了缩脖子,重新低下头。
从一个心狠手辣的女人手里好不容易挣脱出来,又落入了另一个杀伐决断的女人手里。
这天下还能好么?
孟月池用了二年的时间告诉了所有人,这个天下落在她的手里是什么样子。
从平卢到繁京,包括乱糟糟的淮水一带,在都在她的政令下变成了人间该有的样子。
这位寡言手狠的“孟相”明明白白地用粮食、盐、漕运和恢复耕种的土地、被修葺和新建的水利作她新的刀剑。
打天下,她孟月池会。
守天下,她孟月池也会。
只剩一个坐天下。
就连朝中最死硬的“倒孟”一派都忍不住在想。
孟月池,她走到了今天,到底打算什么时候去“坐天下”?
孟月池不着急,升平六年,她收拾了河东节度使王怀义,又在江南十二州推行了土地新法。
她麾下的“九判五鬼”几乎都被她放了出去成了一地镇守。
无论是什么女旧臣遗脉还是寒门女臣、勇毅学宫出身的女夫子……这些人几乎被她用到了极致。
一心想要编纂典籍的百里青衣在这一年成了平州司马。
升平七年,孟月池在繁京建起了一座书院,名为“梅园书院”。
繁京百姓盛传那里面有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
五月的一天,陛下万俟引突然有了兴致,让孟月池带那些古怪之物给他看看。
这些年里陛下的小动作源源不断,却都被她以一力破万法。
听着陛下的旨意,孟月池想了想,答应了。
这一天是五月十六日。
在她进宫之前,一个锦盒送到了她的面前。
“给我做的新衣?”
“是。”
孟月池看着呈给自己盒子的老人。
刘桂子,刘嬷嬷。
她已经七十了。
“嬷嬷,您说过,我身上的第一块襁褓都是您裹上的。”孟月池的语气很轻。
刘桂子笑了笑。
当年是她将遴选女官可以钻漏洞的事情告诉了梅舸。
也是她抱着才出生的她家姑娘离开了鹿州。
桂花开在梅前。
梅玉娘的生父姓刘,正是她的伯父。
“姑娘,让嬷嬷把新衣裳,给你披上吧。”
衣裳,是耀眼的黄。!
说完这句话,孟月池就低下了头。
静默的朝堂,经历了极为艰难的片刻之后,有人忽然开口道:
“陛下,梅舸有功于朝,微臣以为,‘文正’二字极好。”
说话的人竟然是御史中丞柳铉徵。
她和梅舸之间争斗了数十年,梅舸几乎差点把她们这些女旧臣遗脉斩尽杀绝!
谁能想到柳铉徵竟然会开口替梅舸讨要谥号?!
“陛下,微臣也以为,梅相一生,值得‘文正’二字。”
“陛下,梅相守正一生为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