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边的尸体抽动了一下,手指蜷缩着去摸枪,身后的人立刻补了枪,血液哗得一下在地面喷出扇形的图案。
他依然很平静,冷淡到冷漠的地步,并不因为脚边试图挣扎着杀他的人惊恐,也不为打在他脚边的子弹而惊讶,就连身后开枪的黑蜥蜴也不免感叹这个漂亮挂件心理素质的强大。
织田作:……
他怎么感觉哪里不对劲?这是普通高中生?
他不由得看一眼太宰治的脸色,果然,太宰的表情已经变了。
“月月,你怎么能直接走进交战的地方?”太宰治吱儿哇乱叫,恨不得扑上去摇晃西宫月昳的肩膀,顺便把那个开枪的黑蜥蜴捉出来按住脖颈往墙上来两下,“太危险了啊!”
“万一摔一跤怎么办?”
西宫月昳一脸复杂,瞬间淡定不起来了。
“太宰君,我应该不是会平地摔的笨蛋美人……”
“我觉得……”介于西宫月昳的脸色,太宰治没把“是”说出来,他靠近,用还算干净的那只手去戳了一下对方的脸,回答,“我还以为你被吓傻了。”
“是的,我被吓傻了。”西宫月昳僵着脸,已经不知道该从哪里吐槽比较好,他在口袋里找到条干净的手帕递给织田作,又转身对太宰治说,“太宰干部,你会安慰吓傻的可怜人吗?”
太宰治欣然接受,把一只吓傻的月月抱住。
虽然天气阴沉、巷道肮脏,战斗的余韵犹在,血雾仍没有散去,浓郁的铁锈味和硝烟味几乎让鼻子失灵。这样的气氛实在是不适合拥抱。但是太宰治仍旧是把下巴搁在对方肩膀上,安然放松了几秒。
“月月。”他声音低得近乎呢喃,“你不用强迫自己适应我的生活。”
他确实还没完全睡醒,所以吻得没有章法,胡乱在指尖、指节、手背、掌心啃了一顿,牙齿轻咬食指的第二指节,舌尖又犹如蜻蜓点水般在指腹划过。
黏黏糊糊地折腾了一顿。
醒了。
西宫月昳在床上坐起来,闭着仍旧酸胀的眼睛扑到他身上抱住:“我想跟着一起去——”
太宰治只能怨自己鬼迷心窍,色令智昏,鬼使神差之下就答应了。
啊,工作嘛……
工作的时候谈恋爱也很正常的……
他并不知道早上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处理被水泡肿的尸体,否则绝不会在早上还冒着黏糊粉色泡泡的时候同意这件事。场面实在不好看,而且事情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许多。
那不仅仅是一个盗贼组织,他们有备而来,下手干净利落。
不知何时,Mimic,一个从国外入境的武装组织,已然来到了横滨。其成员是都是被抛弃的战争幽灵,他们在战争中磨炼过意志、技巧,又对自己的组织有种绝对的忠诚,Mafia大部分武装成员完全不是对手。
太宰治一边思索现在的情况,一边又特别像使眼色给广津柳浪和一众黑蜥蜴成员:就是说,在西宫月昳面前,能不能装一下……
他止不住地偷瞄西宫月昳的脸色。
他没有离那三具尸体很近,也没有刻意避开,在太宰治蹲下去检查的时候也就是探究地望了一眼,似乎只是在安分守己地当一个挂件。
就是那种好看的、绝无一点用处的挂件,可能比吉祥物的功能还要差一点。吉祥物说不定还能带来好运,而这款月月挂件看着就很适合拖后腿——当然了这个想法不是太宰治自己产生的,是围观看戏的黑蜥蜴成员们。
“月月,你要是觉得难受,可以先回去……”
“我觉得还好呀。”西宫月昳站在上风口,有效避免一些气味灌进鼻腔。他的视线百分之八十的时间都分给了太宰治,剩下的注意力才被分给黑蜥蜴成员们,“不看不知道,原来太宰君已经统领这么多人了。”
“至于那些可怜的遗体。”他垂下眼帘,“以前我就见过这种画面的,在小时候……”
太宰治接过广津柳浪递过来的干净帕子,仔细地擦了一下手。他还是觉得有些不干净,只用手背拍了一下西宫月昳:“月月,你小时候未免太艰难了。”
有西宫月昳在,他不得不收敛许多。
直到他收到织田作之助的求救电话。
织田作在任务过程中被狙击了,他需要追捕的人正在逃跑。
太宰治攥紧了电话,一瞬间想通了很多事。他对友人安全的担忧仅仅占一小部分,织田作的异能力毕竟无比强大。当前最重要的是织田作为什么会有这样危险的任务,单听描述,他已经有百分之七十的把握确定织田作也参与到Mimic的调查里了。而且他甚至提到银之手谕。
森鸥外什么时候把这种任务交给织田作、一个普通的底层成员了?
自从首领宰给他提过醒,太宰治就一直在注意最近的异常事件。
现在,真相似乎已经要浮出水面了。
Mimic。未来的某件很重要的事一定与他们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