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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独立日 第八十三日

希望于时序能帮忙解释解释,山里的名额早有定数,不管是奖金还是荣誉,都一早归属于人民小学与英才小学,至于剩下的……

时序如他所愿,彬彬有礼地对袁风解释了一番,说两所学校不管是师资力量还是学生素质,相较于山上的小学都更出色,所以中心校即便是彩虹计划育苗点,大概也相形见绌。

“不过——”时序话锋一转,微微一笑,目光坦然地望着次仁,“经过支教老师两个学期的教学指导,我相信中心校的孩子也有了很大进步,毕竟上学期期末,我们五年级的语文平均成绩在州里已经跻身前三,这个您也记得吧,次仁主任?”

次仁连连点头,时序配合了他,他也领这个情,反过来配合时序一波。

时序不紧不慢,不卑不亢,人坐在椅子上,跟次仁交换了一个眼神,侧头非常体贴地对袁风说:“要不这样,袁主任,您也别让次仁主任为难,他要是把一等奖给了我们,难免在园区里不好交代,两所学校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他自己又是人民小学的副校——”

次仁:“对,对对对,确实不好做啊!”

“我们退而求其次吧。”时序双手随意地交握于腿上,轻轻一笑,“要是主任觉得我的学生水平还不错,二三等奖看着给?”

最后一句带点若有似无的嘲讽:“只要不像往年一样颗粒无收,大概也算彩虹计划功德无量了。”

次仁忙着想处理方案,也没细听,忽略了时序眼里一晃而过的嘲弄,他思忖片刻,双方各退一步,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当即拍板,把头一点,说:“行,那就这么定了!”

——

不知不觉进山一个多月了,十二月末,天气愈发寒冷,雪终于下到了一线天里。

枝头最后一片落叶也消融在土地里,细碎的雪花像轻纱一样为万物上色,天地洁白一片,世界都变得温柔起来。

雪不大,却很绵密,它对孩子们的朗朗书声不闻不问,只管无声无息地下着。除非在深夜仔细聆听,否则很难注意到那倾沙一般的碎响。

祝今夏时常赖在时序的屋子里烤火,他读他的研究报告,她写她的彩虹计划总结。

她有些不情愿,一月中旬,孩子们就要放寒假了,她和袁风也即将踏上返程,第一期试水眼看就要结束。

嘴上说着再见是为了更好地再见,可分别在即,不难过是假的。

电烤炉离近了会热,离远了又冷,她有些心不在焉,坐久了才发现自己手脚冰凉。

时序听见她搓手哈气的动静,抬眼望来,去厨房煮了一壶热气腾腾的茶,倒一杯给她,顺便摸一把她的手,察觉到冻得跟冰坨子似的,皱眉批评她:“冷也不知道离火近点?”

祝今夏嘴硬:“哪里冷了,不冷。”

“手这么冰,还不冷?”

“心是热的就行了。”她拉住他的手,一本正经停在胸口,“不信你摸摸看?”

时序眼神一暗,扫一眼她的笔记本屏幕,“总结写完了?”

“写一半了。”

“没写完还来挑衅?”时序淡道,“看来是不想写了。”

说是这么说,他并没有多做什么,只把电烤炉拉得离她更近了,然后将她的双手覆在自己的手中,替她焐热。

祝今夏看着他安静而有力量的眼神,总觉得在他的注视里,她也像火山中的雪,在温暖地消融*。

十二月的最后一周,征文比赛的结果出来了,随着一纸证书送来中心校的,还有一只薄薄的信封,里面装着一百元崭新的钞票。

得奖的人是丁真根嘎,优秀奖。他的作文题目叫做《山里的彩虹》。

祝今夏重新打开当初的征文通知,翻来覆去地看,里面清楚写着比赛评出一二三等奖,却只字未提优秀奖。

哪来的优秀奖,哪来的一百块?

对于这个结果,她并不满意,中心校只有一人获奖,还只是一个连大赛章程里都没有出现过的边缘奖项。

自比赛结束后,孩子们常常问她结果什么时候才出来,尤其是丁真根嘎。

她问他为什么这样着急,丁真根嘎面露难色,说他爸爸常常批评他回家不帮着干活,只知道闷头看书。

他想,要是能拿奖,带着奖金回家交给爸爸,让爸爸知道看书也是有用的,他就不会再拦着他了。

得知此事后,再放大星期时,祝今夏特意找到了前来接孩子的父亲。

没想到对方见了她就面露不虞,操着不太流利的汉语问她:“你就是那个给我孩子乱七八糟书的老师?”

丁真根嘎的父亲小学都没有毕业,大字不识,常年在家干农活,要不是学校包吃包住,他根本不愿意将孩子送来念书。

“反正将来都要回来干活放牛的,读那么多书干什么?”他是这样说的。

祝今夏问他:“你就没想过让丁真根嘎出去念书,将来走出大山?”

“走出大山?”男人勃然大怒,“他妈卧病在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