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每一秒都如坐针毡。
但是离开又不合适,毕竟王君兰已经给她盛好饭。
菜是昨天打包回来的那些,徐念溪坐下,咬了口青菜,慢慢咽下去。
电视机里的孟非在说一些和婚假有关的话题,王君兰边看边笑。
气氛好像舒缓了点。
但下一秒,王君兰突然开口:“我给你找了相亲对象,周六下午见面。”
她没对着自己说。
可是这个房子里,就她和自己。
“我不去。”
王君兰没看非诚勿扰了,侧过脸看她:“不去?”
她嗓音淡淡的,让人听不出语气。
徐念溪抿紧唇:“对。我不去。”
王君兰放了筷子,一瞬间就爆发了,“你凭什么不去?让你读了大学,出来就当了个合同工。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
“我好不容易给你找的条件好的相亲对象,等你们结婚,你后半辈子有着落了。”
“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你怎么就不能体会我的良苦用心?你的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才能这么狠心地对我?让你结婚怎么就这么困难,我是哪里亏欠你了?”
一连串的质问声。
徐念溪还记得王君兰和徐国超的婚姻。
总是在层出不穷的争吵。
王君兰心气比天高,成绩也好。要不是外婆重男轻女,把钱都给两个儿子,导致她初中毕业后,没钱读高中,要不然铁定能考个清北。
王君兰常挂在嘴边的话就是“我要是生在你们这么好的时代,总统我都当得”。
只可惜,话是一回事,现实又是一回事。
王君兰在个均价四十住一晚的宾馆当保洁。每天在床底掏用过的避|孕套,打扫发黄床单上卷曲阴|毛,清理卫生间一地的卫生纸和尿渍。
王君兰不信命,也不认命,为了改命,挑老公挑得格外用心。
人有钱,她瞧不起人秃得快成平面的头顶。人长得周正,她看不上人兜里铜板敲不出两声响。
挑挑拣拣最后,她一晃到了二十八岁了,再不嫁,外婆的唾沫星子都要把她埋了。
最后匆匆嫁给了相亲认识的,模样勉强周正、钱勉强有点的徐国超。
一开始就凑合的婚姻,后面连凑合都凑合不起来。
王君兰每天干完那糟心又恶心的活回来往沙发一躺。
指望娶个贤妻良母的徐国超,哪里想得到王君兰是这种德行,跳着脚说王君兰没个女人样,不知道娶她回来干嘛。
王君兰也不服输,铮一下站起来指着徐国超鼻子骂,你每月拿个一千五回家,是够吃,还是够喝。你没用还想人伺候你,没个皇帝命还想当皇帝,我看你是想得美又生得贱。
从徐念溪记事起,他们就吵得不可开交。热战噼里啪啦,女人责骂、男人气到头上的嘶吼,在老小区成天上演着。
晚上六七点,整个小区甚至能准时听到他们的对骂,比新闻联播还准时。
直到小学四年级,王君兰和徐国超离了婚。
这个家才没有了争吵。
“你结婚了,你自己的后半辈子有着落了吗?”徐念溪问。
王君兰斩钉截铁开口:“我没着落是因为姚仙华她们一家。你就不一样了,怎么可能又遇到了这种事。”
说来可笑,王君兰和徐国超离婚的理由不是两人性格本就不合。
而是因为徐国超的前女友姚仙华带着孩子找上门。
徐国超这才知道姚仙华当时离开不是默认和他分手,而是家里老人生病不得不立马赶回去。
只是等姚仙华再回来时,徐国超已经离开了。
八年后,姚仙华带着孩子终于辗转打听到徐国超的消息。
两人才重聚。
这时他们的孩子徐依宁甚至比徐念溪还大两岁。
从此以后,王君兰和徐国超之间的争吵从两人对骂,转化成徐国超理亏,退出战斗,沉默地听王君兰持续不断地输出,骂他不是个东西,都和前女友有孩子了,干嘛还要相亲,害了她一辈子。
任由王君兰怎么歇斯底里,徐国超都好像个又聋又哑的木头,点着根烟,看王君兰的神情好像在看一场猴戏。
王君兰愤怒,他沉默,该吃吃该喝喝,和每个中年男人一样,将无视进行个彻底。
像是一拳擂进棉花里,渐渐的,王君兰也开始知道,她这套对徐国超没用,改成骂姚仙华。
说指不定是姚仙华被谁搞大了肚子,是个没人要的破鞋,为了让他接盘才过来,只有他个头上带绿王八的才有这么个前女友,男人贱女人也贱,她多冤才摊上这么对狗男女。
在经历了长久的心爱的女人被辱骂后,徐国超终于不再沉默,和王君兰提出来离婚。
至此结束了两人充满着怨愤的婚姻。
也让王君兰认为,她婚姻悲剧的罪魁祸首就是姚仙华。
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