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溪陈述事实:“没有姚仙华,你和爸之间也过不好。你们总在反复争吵,为任何一件小事……”
王君兰轻描淡写打断:“夫妻之间吵架是正常的,这是情趣。你见过谁家夫妻不吵架的。”
王君兰站起身来,收了自己的碗,交代句进了卧室:“吃完了饭记得洗碗。”
徐念溪没有胃口了,看着油腻的菜甚至觉得反胃,有什么东西重重压在心口,让她难以喘息。
有时候,她会觉得可笑。
他们好像总能轻描淡写地弱化对孩子的伤害,甚至觉得根本没有伤害。
可是那伤害明明存在。
那晚徐念溪失眠有史以来地严重,她睁眼睁到了凌晨六点,才睡着。
又做了很多光怪陆离的梦。
这次她终于看清了梦里有什么了。
有两个怪物在歇斯底里地争吵,吐出来的话化为利刃,一刀一刀戳向对方,他们忍着痛,一边却因为对方的痛而放肆大笑。
还有一个怪物不顾她的反抗,拖着她,让她前往自己完全不愿意前往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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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下午很快就到了。
徐念溪那会儿正在单位加班,确实和年长同事说的一样,很快就忙起来了。
临近年末,迎来各项检查。
哪怕她一个新人,都被分到了不少的活。
王君兰打来电话,“怎么还没过来?”
徐念溪忙得接电话的时间都是挤出来的:“怎么了?”
“我不是说了,周六下午去见相亲对象。”
“我也说了,我不去。”
王君兰冷笑声:“你要是敢不来,这个家你就别住了,我现在就把你的东西全丢了。我说到做到。”
徐念溪敲击键盘的指尖顿住:“你非要这样吗?”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一直都这么想要自己的房子了。
在这个家里,她的一切都是可以被王君兰肆意处置的。
不论是她的行李,还是她的婚姻。
“非要。”王君兰一字一顿,“你要是还把我当妈,你就知道该干什么。这是为你好。”
挂了电话,徐念溪感受到从脚跟往上泛的凉意。
西津的冬总是冷到骨子里,穿得再多再厚,都能让人感受到浸入骨髓的凉意。
这是一个寻常的冬天,却又是一个不寻常的冬天。
徐念溪从来没这么疲惫过,疲惫到她甚至连放下手机的力气都没有。
盯着满幕的数据,好像一瞬间就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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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念溪到达火锅店的时间不早不晚,等了没几分钟,相亲对象到了。
他穿着件oversize款的短款夹克,丹凤眼驼峰鼻,五官组合在一起有种阴柔的冲击力。进来后,随手把车钥匙抛在桌上。
“你是徐念溪吧?”顾魏曲坐下,没报自己名字,直接道,“我知道你。”
“你知道我?”
“当然。”顾魏曲架起胳膊,绕有兴致,“你在南城的时候那件事闹得还挺大,我怎么会不知道你呢。”
和南城相关……
徐念溪绷直背脊,往后靠:“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
“装傻可就没意思了,”顾魏曲道,“我们都心知肚明。”
顾魏曲说完,上下打量了一圈徐念溪,她很长时间没有休息好的样子,黑眼圈很重。
但依旧能看出长相清丽,皮肤很白,在烟雾缭绕的火锅店里,像剥了壳的水煮蛋。
“你这长相确实有走捷径的资本,”顾魏曲啧啧称奇,“难怪会想着去勾引人家老公。”
徐念溪以为自己已经淡忘了南城时的种种,但是实际上没有。
顾魏曲一句话,扯下了她那层自欺欺人的遮羞布。
一瞬间让她又回到了在南城那段煎熬的岁月。
顾魏曲还记得介绍人发过来的资料:“你怎么回西津了?还只是个编外。”
他勾唇,好整以暇地问徐念溪:“是不是南城混不下去了,灰溜溜跑回来的。”
徐念溪从译易达离开的那天,不相熟但平日里常常会朝她请教问题的同事,远远指着她。
风送来她们的交谈声。
窃窃私语像重剑把她的自尊一寸一寸钉弯。
徐念溪放在桌子下的手一点一点掐紧,好几秒,才慢慢松开:“你这么看不上我,为什么还要浪费时间和我相亲?”
顾魏曲挑了下眉,对她这种绵里藏针的反问消化得很自然。
“我符合你妈的要求。家境好,有房有车,你嫁过去后半辈子不用愁。”
“所以不是我选你,而是你妈求着我选你。”
“而且,你不觉得吗?反正是和陌生人相亲,那选个有兴趣的岂不是更有意思?”
徐念溪感觉到一种难于言语的,被戏弄的羞耻和愠怒,从骨髓里慢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