溢出来。
她听到顾魏曲拖腔拿调的声音,“原来你们家这种走捷径的想法也是祖传的,难怪这么熟练。”
“是不是祖传的和你没什么关系。我只知道,你很没有教养。”徐念溪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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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岸泊给程洵也发消息:快来我宝丰路那个店里,出大事了!急急急!!!
程洵也很快就到了:“怎么了?”
严岸泊指着一个方向,程洵也看过去,是徐念溪和一个陌生男人。
那男人不道说了什么,徐念溪的脸色一下子苍白下来,她人很瘦,纤薄的背脊好像被什么无形的东西压弯。
这种状态让程洵也情不自禁皱紧眉。
严岸泊和他说听到的种种,说那男的看不起徐念溪的工作,又明里暗里说徐念溪拜金又现实,刻意找他这种有钱的相亲……
严岸泊边说边吐槽,“装什么逼啊,开辆几十万的车还拽得跟什么一样。我要是开几十万的车,别人还以为我破产了。”
“真拜金应该找我们俩啊,找他那是拜破烂吧。”
那男的似乎是兴致索然了,起了身,和徐念溪说:“这就受不了?我还以为你有多强的心理素质。”
“饭钱不用给我了,就当我谢谢你给我看了一出好戏。”
他勾唇一笑,往外走,整场见面里都表现得体面又游刃有余。
桌上只留下徐念溪一个人。她头垂着,盯着自己苍白的指尖。
南城的种种轻而易举地破开她层层伪装。
每个睡不着的夜里,她无数次问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她是不是不该去接那个工作,是不是不该贪图两万五,而一次又一次放低自己的底线。
所以最后自作自受落得这种局面。
可是白天一到,理智回笼,她又觉得自己没错。
那两万五是她应得的不是吗?
她一次又一次忍着陈国平的骚扰,只为了他能大发慈悲,结清那两万五。
她又做错了什么呢?
她的错,是没有良好的出身,所以陈国平敢肆无忌惮。
是没有通过一己之力改变命运的能力,所以工作三年,依旧是最平凡人群里的一个。
是太过于想要一套属于她的房子,所以把那两万五看得如此重要。
如果可以,徐念溪也想是有良好出身,有超群能力,这样就有更轻易的人生。
如果这两样都没有,给她一个比较美满的家庭也可以。
这样她就有容身之地,不会那么迫切地想要自己的房子,想得都成执念了。
可是她都不是,永远也是不了。
于是,她囿于困境里,郁郁度日,看不到任何希望。
程洵也拿掉严岸泊放在他肩膀上的手,“我过去一下。”
徐念溪感觉到身侧有一道阴影铺天盖地压过来。
她慢慢抬头,对上男人的脸。
可能是她的眼眶被火锅烟雾蒸得模糊,她有些看不清他的脸,花了几秒才认出是程洵也。
比起上一次被他看到的狼狈闪躲,这次她出乎意料的没有闪躲的心。
可能是已经习惯了,又被他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也可能是她已经没有力气了。
没有力气再让自己呈现一个比较好的状态。
也没有力气思考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是不是看到了刚才的一切。
徐念溪强打起精神笑了下,“又见面了。”
程洵也坐到她对面,看着她。
火锅已经凉了,红油凝固在锅面上,看着是一座稀薄的漂浮的红色冰川。
让人看不出冰川下面是什么。
但有时候,光是看表面的东西就已经足够了。
“徐念溪。”
徐念溪没有力气回他怎么了,只“嗯”了声。
“你不想笑,可以不笑的。”
强撑着的笑意一瞬间散了,徐念溪收敛笑意,盯着空气中的一点失了言语。
他们俩都没有说话,沉默着。
火锅店渐渐到了饭点,人声越来越鼎沸。
服务员又一次推着推车走过这里。
徐念溪恍惚之间回神,她已经在这里坐了很久了,再坐下去只会耽误别人生意。
“我得走了。”徐念溪起了身。
程洵也也站起来:“我送你回去。”
徐念溪没拒绝,有人在她身边会比没人在好,起码她没时间胡思乱想。
他们走过满是梧桐落叶的街道,补课的初中生正从校内走出来,拥在个烤红薯的小推车前。
烤红薯在冬天发出软糯的甜香,程洵也:“你等会儿。”
徐念溪止步,看着他站进一群初中生的队伍里。
他很高,一米八几的个子,站在初中生里,显得有些违和。
但他站得心安理得,甚至不知道和前面的初中生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