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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天光 偏我来时不逢春(5))

了太多,实在是不像乡野之中长成的。她也没有多想,只把这功劳归功于识字的老和尚身上,以为是他教导的。

于是便更加感激,笑着道:“我已经遣人去白马寺了,等那边安排好了,咱们就过去为你家师父做场大大的法事。”

兰山君真心实意道谢:“多谢母亲。”

朱氏:“咱们一家子人,谢什么呢?”

她有意亲近,因说到做法事,便寻了个话茬子递过去:“你信佛么?”

兰山君点头,“信的。”

朱氏:“是你自小长在庙宇里的缘故?”

兰山君想了想,摇头道:“倒也不是。”

她跟老和尚都不信佛。若是信,怎么能在佛祖面前吃肉杀猪呢?

只是经历了前世种种,她觉得这世上应有神佛。

她认真回道:“上有神佛,便有寄托。”

芸芸众生,所求不过如此了。

朱氏瞧见她这般神情,突然生出些好奇,“山君……你有所求?”

小小年岁,说出来的道理倒是通透。

兰山君点头,“是啊,有所求。”

所求还挺多的。

等第三日,她被朱氏带着去白马寺为老和尚做法事时,便虔诚的跪在佛祖之下,道:“母亲,再允我在这里为两位故人祭上转生灯吧。”

洛阳有习俗,未满十五岁故去的祭转生灯,满了十五岁的点长明灯。

朱氏自然无不应允。她请了方丈来,问:“他们去世时多大的年岁?”

兰山君一时之间竟然答不上来。

她被绑去淮陵的时候孩子们刚过六岁生辰,但她在淮陵活了多久,却是不知道的。

刚开始,她意识清醒,还在心里估算着过去了多少日。但时日一长,她已经活得恍恍惚惚,如昏如沉,自然也就没记住日子。

她只能估摸着去:“六岁多吧?应该不至七岁。”

那般难熬的日子,她应该没有坚持到一年。

朱氏点头,“叫什么名字呢?”

兰山君:“男孩叫柏行,姑娘叫丹韵。”

她生的是龙凤胎。彼时宋家人都欢喜,名字还是老宋国公亲自取的,大笑着道:“喜至我家,弄璋弄瓦。”

朱氏闻言点头,见她面露悲伤,倒是没继续追问下去他们是什么关系,只道:“逝者安息,早已经投胎转世去了,你不要伤心。”

兰山君怔怔好一会儿,又问:“还有一些故人,我不记得名字和祭日了,可否合点一盏灯?”

秦赵两位妈妈,春夏秋冬四个丫鬟如今还在世,写她们的名字不合适,只能遥遥为上辈子的她们在佛祖面前求个好前程。

朱氏便觉得兰山君是个至情至孝之人,更加满意,道:“这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方丈在一边等着,等她们说完了才笑着道:“如此,应该还剩下最后一位逝者了?”

兰山君点点头,“是我家师父,俗家名姓不可知,但法号为空名。”

方丈诧异:“是和尚?”

兰山君点头,“是。”

方丈呢喃空名两个字,半晌后笑着道:“空空来,空空去,无名无姓,倒是自在。”

他道:“既然是和尚,便也不用俗家名姓,只用法号就行。”

又问,“可知逝去时的年月?”

兰山君点头,“知晓的。祭日是元狩四十三年腊月十三日。”

方丈:“可知生辰年月?”

兰山君摇头,“这个师父未曾说过,但看着应有七十岁左右了。”

方丈知晓这么多就已经可以做法事了,端正脸道:“如此,便请稍候一会。”

他就去写了四张祭文。旁边研墨的小和尚瞧见了好奇,“这位施主祭奠的人都好生奇怪。两张有名字,但无生辰年月和祭日,一张无名无姓无生辰也无祭日,还是合祭,最后一张无生辰年月,可险,终于有祭日了……”

方丈就瞧了他一眼,轻轻在他的脑袋上一拍,训诫道:“众生芸芸,不是谁都能取名字,也不是谁都能被父母亲族告知过生辰,更不是谁都有明确的祭日。”

“多的是苦人家出身一样也没有的。”

白马寺香火鼎盛,小和尚自小就跟着方丈,见的来往香客都是贵人,还是第一次碰见这般的“穷苦人”。

他摸着被拍痛的头摇头,“师父,我一定记住,可千万别再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