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爱,唯有一件事美中不足,我愿为郎君排忧解难。”
谢晦问:“何事?”
史浩徐徐道:“那便是北来武将。北方归正人皆匹夫莽贼,粗鲁不堪,倘若任由他们长期身居高位下去,必定会威胁到郎君的地位呢。”
谢晦:“……”
有的人,只是在人群中多看了一眼,你就知道他凉透了。
他懒得陪史浩兜圈子,直截了当地说:“我亦苦王镇恶久矣,你既然有如此洞见,想来也有解决他的妙法了。”
那一边,王镇恶听到自己被点名,下意识回头目光一扫,正好对上谢晦的视线,冲他飞快地眨了眨眼。
王镇恶默默扶额。
虽然不知道好友在酝酿什么坏主意,但他知道,很快就有人要倒霉了。
史浩心中暗喜,却还想拿乔一下:“我对郎君一片景仰,只是才疏学浅,孤陋寡识,唯恐所献非良策。”
“史相公又何必自谦”,谢晦笑吟吟道,“阁下乃国之栋梁,未来执政路上还需多多仰仗。”
史浩得他一捧,当即清清嗓子:“我听闻刘宋并无专门的谏议官职,可模仿本朝,以力主台谏官为重职,直言犯上,匡正得失,任天下之责,以此来挟制王镇恶、辛弃疾等归正人。”
谢晦听完,转身就走,毫不停留。
史浩没想到他这么不按常理出牌,错愕一阵,三步并作两步追上,惊问何故。
“我道阁下诚心助我,却拿这种万金油的东西来糊弄”,谢晦冷笑道,“此事不议也罢。”
史浩赶忙道歉,终于决定拿出点真东西来吸引他:“这最为核心的点子,自然是「以文驭武」政策了,由文人执掌国政,代武官指挥军队,在地方军事系统中占据绝对主导地位。”
谢晦若有所思:“也就是我们文人当主将,武官为副,给我们打下手对吧。”
史浩听到这一声“我们”,顿觉亲切。
陈郡谢氏世代簪缨高门,何等华胄,对那些行伍匹夫深恶痛绝也是可以理解的。
这是实打实的自己人呐!
他一个没忍住,就多说了些:“我们文人并不能亲冒矢石,应机制变,要想对前线军队有着的绝对指挥权,足以彻底压制武官,还是颇需要一番功夫的。”
谢晦虚心请教:“愿闻其详。”
史浩面有得色,续说道:“此非一代之功也。在朝内则有文官宰执盘踞中央,在边疆则有文官监军节制主将。任他如何威猛盖世,也逃不出这一套罗网刑枷。”
“还需数代之功啊……”谢晦神色怅然。
史浩忙道:“郎君不必忧心,从前本朝的曹彬、狄青、马知节,哪一个不是战功赫赫的良将,全都畏惧于文官威势,小心翼翼地一退再退,仰人鼻息。”
“我大宋文官能人众多,你尽可以先采纳一些人,作为压制武将的臂助。”
......
后周位面。
柴荣捕捉到“狄青”这两个字,霎时一激灵,掏出了记仇的小本本。
按照目前的形势,狄青极有可能成为他未来的大将。
可得把帐记清楚了,到时候有仇报仇,有冤报冤,一笔笔帮他讨回去。
......
谢晦笑容加深,倒想听听他死前还有什么遗言:“既然如此,史相公可有靠谱的人选推荐,为我玉成此事?”
史浩心想,终于来了,面上却故作惶恐:“郎君声名远播,圣眷无二,只需稍稍流露一点意思,自有追随者如潮,我又何敢来越俎代庖,贸然进荐?”
谢晦凝眉沉思半晌,徐徐摇头道:“我初来乍到,对此朝并无了解,还是你推荐为好。”
史浩还在推辞。
他终于不耐烦道:“你不就是想要好处么?待我斗倒了王镇恶,朝中便是南人一家独大,届时,什么加官晋爵、青云富贵没有?”
到这一刻,史浩终于觉得他已经被自己完全忽悠住了。
还好,谢晦现在年纪小,容易骗,还不是日后那个权倾朝野、废立皇帝的大权臣……
他没想到。
有人长大后是大魔王,年轻时候自然就是小魔王,心都是黑的。
史浩得意地笑了,觉得一切尽在掌握:“郎君肯施予青眼,自是再好不过,王之望、尹穑等四十余人皆为当世英杰,大可用之。”
这些都是主和派党羽,希望得到谢晦提携。
谢晦不动声色地问:“他们难道都像史相公一样意志坚定,始终以文驭武,反对归正人吗?”
史浩毫不犹豫地点头:“千真万确,你大可以放心起用。”
谢晦又道:“没有一个是被冤枉……是墙头草,曾经倒向主战派的吗?”
这问题问得有些奇怪,史浩只当他在多疑,于是沉吟了一会,又在名单上划出了重点:“这十几个,是绝对绝对的可信之人,其他我也不敢百分百打包票。”
谢晦捏着这份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