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单,唇角微弯,眸中却殊无笑意:“仅仅四十多人,于大局无补,还望阁下再给我列一份更详细的从中枢到基层的可用之人姓名。”
史浩眼前一黑,那得列多久啊!
辛苦一时半会,好日子在后头,他思索一阵,忽然涌现出一个绝妙的主意:“要不咱俩对着官员花名册慢慢看?”
谢晦颔首:“好。”
当即就有人送来了官员花名册,史浩如打鸡血,一阵哼哧哼哧奋笔疾书。
这些,这些,都是未来自己的班底!
他之前已经被罢相,排挤出了中枢,如今有谢晦带飞,情势为之一改,前途再度光明无限!
拳打辛弃疾,脚踢魏杞,指日可待!
最后一笔落下的时候,他累得几乎瘫在了地上,谢晦叫人将他扶起,轻笑着问道:“确认没有遗漏了?”
史浩喘着粗气,兴奋地说:“没有了!”
又道:“当然,最重要的还是第一批名单上的四十多人,皆清流雅望,当朝名士,都与我们一条心,是绝对可靠的自己人。”
“哦”,谢晦微微点头,“都是必须杀之的祸国蛀虫。”
“是的,都是必须杀之的祸国蛀虫……”
史浩下意识点头,猛地反应过来,震惊欲绝地看向他:“你说什么?”
话音未落,砰!
一声巨响传来,他感觉胸口一阵剧痛,紧接着整个人就飞了出去,在地上翻滚着倒飞数米。
地上溅开一滩鲜血淋漓,定睛一看,哦豁,血泊里还晃晃悠悠地荡着几颗牙。
“发了疯了,谁跟你一条心?”
谢晦动作优雅地放下衣裾,依旧笑容清浅,光风霁月,完全看不出来方才就是他忽然动手……不对,动脚,送史浩自由飞翔。
史浩躺在地上,一时间,惊愕倒是盖过了愤怒:“你……”
就离谱。
你不是陈郡谢氏出品的文人雅士,手无缚鸡之力吗?
“你也知道我是陈郡谢氏的人。”
谢晦衣袂翻飞,缓步走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冷冷道:“我家数代言传身教,文武兼修,最不缺的就是英杰与血性。”
“我大伯祖谢尚,渡江血战胡虏,夺回传国玉玺,小伯祖谢安、爷爷谢玄绝胜于淝水,重塑晋祚,破敌百万,姑祖母谢道韫虽为闺门名姝,亦可以在危难中挺身而出,上阵杀敌,手刃贼兵——”
“呜!呜!”
史浩奋力挣扎,似有要爬起来的迹象。
谢晦仪态端方,迅速补了一jio,然后踩着他半个身子,语气慢悠悠地说:“是呀,我确实是个文人,天生不善弓马。”
“可我身上,流淌着谢氏祖辈们世世代代的英雄血,注定要肃清万里,匡济天下。”
“十年来,每一次征伐我都随军同行,殆无缺席,北伐入关之策一共十条,有九策都是我制定的,才不会像你们这个时代的文官一样——”
他一顿,带着无尽轻蔑又锋锐至极地说:“尽是废物。”
这四个字委实扎心,史浩猛地喷出一口血,指着他“你、你”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对了,多谢你的交代”,谢晦晃了晃手中的名单。
他笑得一派天真明艳,还是那么好看,语气温柔又残忍:“你真是个好人,这么容易就帮我找出了所有祸国贼子,我等会就送他们上路,一个不留,你也不用担心死后一个人会孤单啦。”
这句话的杀伤力果然非同一般。
史浩的瞳孔骤然紧缩,上前一步,死死攥住他的衣角,声嘶力竭地喊道:“不,你不能——”
本朝一向不杀士大夫及言官,祖宗成法不容更改,你不能坏了规矩!
谁料这句话还没说出,谢晦爆发出一阵比他更响亮的惊叫,霎时就盖过了他的声音:“啊啊啊你做什么!”
......
“怎么了这是?”
这时,刘裕终于将北府水师与骑兵安置好,疾步走来,见这边一片混乱,谢晦伤心欲绝地立在场中,不由一惊。
先是将人拉到身前看了看,怎么看都安然无恙,不禁奇怪道:“发生什么事了,是谁欺负你?”
万朝观众:“……”
要命,宋祖的滤镜仿佛有几百米厚。
史浩还在地上奄奄一息地躺着呢,你看他像是被欺负的样子吗。
“就是他!”
谢晦怒指向史浩,又指着自己的衣袂,那里被这家伙一扑,赫然映了一个大大的血手印,“他把我衣服变成这样,洗都洗不掉,以后还怎么穿!”
刘裕不由松了口气:“你人没事就好,衣服再叫人制作新的便是了。”
“这可是我最喜欢的一件衣服”,谢晦鼓着脸,闷闷不乐,“我特别喜欢襟前这只鹤,是长康先生在我小时候画给我玩的,一开始画在锦缎上,后来才作制作成衣服。”
长康先生就是顾恺之,在本位面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