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分明的瞳孔中,瞧见了自己的倒影。
小谢玄十分执拗,一直举着手:“抱抱!”
因为得不到回应,又开始瘪嘴,似乎要开始新一轮哇哇大哭,他无奈上前,将小谢玄抱了起来。
可能是宋祖家里的什么亲戚吧。
苻坚问他:“你的家人呢?”
不料,小谢玄一心想和新认识的美人叔叔多待一会,才不愿意回去。
不管苻坚怎么问,他都一脸萌萌地憨笑,支吾半天,就是不说。
问多了,小谢玄猛地捂住自己的耳朵,摇晃着脑袋,一本正经地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是一只听不懂人话的毛绒小老虎。”
“你啊”,苻坚被他逗笑了。
转念一想,反正等会有宴会,家长自然会过来领人。
于是也没再继续追问,直接把这个小不点带走了。
小谢玄在他怀中蹦了蹦,目视前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美人叔叔,我悄悄告诉你,御花园里养了好多长毛狮子猫,绒毛卷卷的一大团,眼睛湛湛有神,可机灵了,超级可爱,想摸它们的毛……”
苻坚温声应了两句:“那确实很可爱。”
过了一会,他忽然感觉有异,一低头,见小谢玄偷偷摸摸地伸出小爪子,揪住垂落的几缕长发,要给他编辫子。
被抓包之后,他飞快地松开手,又赶快捂住嘴,欲盖弥彰地迸出一句话:“我什么都没干!”
苻坚:“……”
你这孩子有点皮啊。
一路上,小谢玄都在契而不舍地尝试,试图抓住机会,给他头发打结,每次都被苻坚发现,及时将他的手拍掉。
终于到地方的时候,苻坚不禁松了口气,把自己的头发解救出来,见他还一直盯着自己的发尾,有些纳闷地说:“你就这么喜欢玩头发?”
小谢玄眨巴着眼说:“我以前被三叔抱着骑马的时候,也经常给马的鬃毛编辫子呢!”
苻坚听了想打人:?
宴会开席之后,他把小幼崽放下,小谢玄一天没吃东西,乖乖巧巧地依偎在他旁边,敲碗等投喂。
不远处,邓羌看得目瞪口呆。
这才一会儿功夫,我们陛下从哪拐回来的孩子?
但看起来还怪可爱的。
小谢玄在家是金枝玉叶,养尊处优惯了,剥虾剥蟹一概不会,苻坚是北人,不好这一口,也不想动手。
二人遂一起将目光投向了邓羌。
满脸懵逼的邓羌:???
当初升官司隶校尉的时候,可没说还有「给孩子剥虾」这项任务!
好容易吃完了满满一盘虾,小谢玄困倦不已,一扭头,钻进了苻坚怀中,打着哈欠说:“美人叔叔晚安,我先眯一会。”
苻坚见他脑袋一点一点的,颇觉好笑。
伸手在他眼前一盖,挡住了那些光怪陆离摇曳的烛火,柔声道:“睡吧,晚安。”
小谢玄安详地睡了过去。
苻坚戳戳他的小脸,盯了一会,暗想这家人未免也太不负责了,丢了这么大一个孩子都没发现,到现在都无人找过来。
他却不知......
另一边,谢家人找孩子已经快找疯了。
只是,无人认为小谢玄会跑到前秦那里去,故而没来询问他。
众人掘地三尺,找啊找啊,分头带人在宋宫里四处搜寻,最后一无所获。
姚襄都快累瘫了,回到宴会上,端起一杯酒咕嘟咕嘟一饮而尽。
抹抹嘴,忽然看见对面灯火尽处,似乎有一抹熟悉的身影,不由大喜过望。
“阿羯在那里!”
小谢玄迷迷糊糊中听到熟悉的呼唤,揉揉眼,迷茫看去:“啊?是姚襄哥哥……”
苻坚手一抖,好家伙,被他击杀的大冤种来了。
如果来人是姚襄,那么,怀里这个孩子的身份是……
“阿羯,你莫要乱跑”,姚襄急匆匆奔过来,就要把他从苻坚怀里拔出来,“你未来的死对头、秦王苻坚也在这里,万一碰面了多尴尬……”
说到这里,他总算反应过来,给苻坚道了声谢。
又客气地拱手行礼:“请问阁下是?”
苻坚刚结束丞相的守孝,未着帝王冠冕,他一时还真没认出来。
“让你失望了”,苻坚微笑,一字一句道,“朕就是苻坚。”
姚襄:“……”
好惊悚,他刚才都说了些什么!
祈祷原地裂开一条缝,赶紧把他吞没吧!
苻坚比他更惊悚,在这一刻,险些把怀里的孩子甩飞出去。
他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把小幼崽提起来,举到面前,和自己目光相对:“原来你就是谢玄?”
“是呀”,小谢玄咯咯笑了起来,以为他在和自己玩,清脆地一拍手,“再来几次吧,美人叔叔!”
苻坚心情很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