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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臣号废了,我重开[重生] 匪患(一)

来。”

收好衣服后,他在床边坐下,扶着浑身绵软得没骨头似的乐无涯起身,喂他喝水:“喝不了还喝,难受了吧?该你的。”

项知节则直入主题:“只有一张床,一张榻。好在够大,每张都够两个人躺。怎么睡?”

闻言,裴鸣岐端着的杯子一颤,差点把乐无涯给灌呛着。

他心虚地轻抚着他的后背,在心中计算一番,提议道:“六皇子尊贵,在床上休息吧,我带闻人县令在榻上凑合一夜。”

“他身体不适,今夜就不要挪动了。”项知节话音柔和,“你看顾他,我去睡榻。如何?”

裴鸣岐略一蹙眉:“如此不合规……”

项知节站起身来:“小裴将军,你若认我尊贵,那么我的规矩,就是规矩。”

话已至此,裴鸣岐也无话可讲:“下官遵命。”

怕他醉中不安、滚下床来,裴鸣岐将乐无涯小心地移到了床内侧安歇,脑下的高枕也被换作了软枕。

裴鸣岐替他理了理头发,想叫乐无涯睡得舒服些,却意外见他一头长发呈现海藻似的波浪状,与故人已是一般无二。

鬼使神差的,裴鸣岐探出手指,小心翼翼地卷了一缕乐无涯的头发,轻轻攥在掌心。

他与他面对面,无声地唤他:小乌鸦。

乐无涯闭着眼,发出了一点类似梦呓的低语,仿佛是回应了他的呼唤。

裴鸣岐一颗心又软又痛,贴近了些,用气音柔和道:“小凤凰来找你玩啦。给你带了你最爱的桂花糕。”

“你不要生他的气了好不好?”

乐无涯没有回应。

裴鸣岐自嘲地一笑,合上了眼睛,也松开了攥住他发丝的手,生怕自己或是他半夜翻身,拽痛了他。

……终是自己妄念太过。

渐渐的,他的呼吸均匀起来。

待到四下无声,乐无涯才缓缓睁开了眼睛,认真地看着眼前的人。

小凤凰不年轻了。

他原本比自己小一岁,如今,边关黄沙、雁鸣乘风,已将他变成了一只大凤凰。

仍然矜贵,仍然骄傲,就是粗糙野蛮了些,好在对待他总是小心翼翼的,像是一只高大漂亮的凤凰,面对着自己这么一只个头小小的乌鸦,不知该如何下口,因此总显得手足无措、格外珍惜。

乐无涯想,真好,还能这样见一面。

紧接着,他眼神一转,注意到了不知何时已来到床侧的项知节。

他不知是从哪里修炼来的功夫,脚步轻捷得像是只豹子,竟然未能惊醒裴鸣岐。

显然,项知节也知道乐无涯没有睡。

他冲乐无涯温和地一笑。

隔着裴鸣岐,乐无涯也仰脸看向他家小六,用唇语道:就知道你不是来见我的。

项知节用唇语回他:抱歉。

大概是为了表示他歉意之诚挚,他冲乐无涯招了招手,示意他把手给自己。

乐无涯不解,但还是出于对他的信任,越过裴鸣岐的肩膀,悄悄把手探了过去。

下一刻,他眼睁睁地看到项知节把那枚象征着皇权的龙佩交到了他的手上,又用另一只手覆盖了上去,发力握了握。

乐无涯:?

乐无涯指一指自己:给我?

项知节点头:嗯。

乐无涯忙摇了摇头,用手指点了点他:你拿御赐之物随便送人,不要命啦?

项知节:不要紧。

乐无涯又拿手指点了点自己:被人发现我私藏这玩意儿,我不要命啦?

项知节见他抗拒,也不勉强他,竖起一根手指,又比了个安睡的姿势:那给你玩一个晚上。

这倒行。

乐无涯欣然笑纳,将垂下的璎珞流苏缠在手指上,攥住了这块龙佩。

此玉乐无涯甚是眼熟,乃是高祖传给先帝,先帝再传给如今皇上的。

好玉品质一流,触手生温,其背后的象征意义更加非凡。

它代表着累世的尊贵,和无上的权力。

乐无涯将它握在掌心,在权力的滋润下,安然地闭上了眼睛。

……

一早,昨天和乐无涯争吵过的闻人约仍是准时到衙。

入衙后,他和孙汝孙县丞走了个顶头碰。

孙汝有事寻乐无涯,等他许久,未见起身,正在院中踱步,考虑要不要去催请一下,便见闻人约犹入无人之境,一路穿过县衙种栽的柳树道。

初夏时节,柳条甚密,他行走期间,颇有几分分花拂柳的文人韵味。

看这昔日阶下囚成了座上宾,孙县丞还是颇不适应,不阴不阳道:“明秀才,来得早啊。”

闻人约:“早。”

孙县丞调笑道:“瞧守约这熟悉劲儿,简直像是进了自家后院似的。”

闻人约:“……”

他恍惚了一下。

如无那次意外,这里真是他家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