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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臣号废了,我重开[重生] 家常

柿子树。

他嗅了一鼻子甜蜜的柿香,有感而发,又掏钱买了一大篮便宜又新鲜的柿子。

……

今日,乐珩只有上午有课,又不必坐班,上完了课,便提着书箱向外走去。

刚走到国子监门口,他身边不远处便幽幽地飘来一声问候:“乐博士?”

乐珩一怔,侧过脸去,正巧看到乐无涯抱着一篮子柿子,乖巧地坐在一处砌好的台基上,嘴角是灿烂春意,眼睛是秋水明星。

乐珩一阵恍惚。

以前,他与乐珏在国子监上学,而阿狸身无功名,还在书院里读书。

书院散学要比国子监更早些。

散学后,阿狸经常会跑来国子监,就坐在这个位置,怀抱着书箱,把脑袋垫在箱箧之上,等他们一起回家。

只要乐珩、乐珏一出现,他必会热情万丈地迎上去。

他打扮成了个端庄的小书生模样,但神情更像是神狐故事里的小精怪,溜到他们身边,团团地抱着两手作揖:“大哥,二哥。”

乐珩有心去揉一揉他的脑袋,但碍于要树立大哥的威严,只好坚持着不去抱他。

乐珏没那么多顾忌,一下就把小乐无涯搂起来,顶在脑袋上,抓住他的双手,作威胁状:“说,是喜欢大哥还是二哥?”

“喜欢大哥。”乐无涯狡猾道,“二哥喜欢我!”

乐珏思维简单,被哄得眉开眼笑,把他的手掌搭在自己脖子上:“乖,二哥最喜欢你,想吃什么,二哥给你买!”

乐无涯看向乐珩,不肯落下了他:“大哥想吃什么?”

乐珩早已忘记,自己说想吃什么东西了。

左不过是阿狸喜欢吃的那些罢了。

回过神来,乐珩怀着一颗砰砰跳动的心,快步走近了他:“闻人县令,今日怎么有空……?”

乐无涯轻巧地跳起身来:“我的事办完啦。”

他冲他一伸手,挺坦然地道:“来向乐博士讨我的感谢宴。”

这话说得极其没有水平,赖唧唧的,有股天然的撒娇意味,但落在乐珩耳里简直动听异常。

“今日?”他飘飘然地道,“家里没备下什么好酒好菜。”

“家常便饭就成。”

乐无涯把柿子递过去,换下他手中沉甸甸的书箱:“乐二哥今日在家吗?”

“在。他请了两日假,昨儿和今天都在家。”

乐无涯:“那就走哇。”

乐珩眼眶一阵酸涩潮润:“……走。”

……

整个乐家,被四年前的那一击直接打到了尘埃里,任谁都不认为他们有再爬起来的可能。

乐无涯死后两年,皇上还留了几双眼睛窥伺他们。

然而,继乐无涯死后,官场新秀如解季同之流,宛如雨后春笋一样地生长起来,皇上明里暗里养着的那些眼线,要是一味耗在这过时之人的府邸里,未免过于浪费了。

后来,为了节省家中开支,乐家裁撤了一批下人仆妇,许多眼线趁机撤出。

如此一来,府里是冷清荒僻了些,却意外地成了整个上京最干净的官邸。

独守空房的乐珏一见乐无涯,直接乐疯了,干脆是一扎围裙,自己一头撞进厨房,说要亲自做一桌子菜,好好款待来客。

乐无涯记得自家二哥向来是和自己一样仰着脖子等着吃的吃货,心里生疑,便向乐珩打听道:“乐家二哥还有这样的手艺呢?”

“他没别的事可做。”乐珩轻描淡写道,“有一把好力气没处使,就琢磨颠勺去了。”

乐珩已经努力把话讲得委婉了。

可是个中辛酸,只有他们知晓。

乐珏为人豪爽,京中原有好友无数,是个能玩爱玩的人。

阿狸的倒台,把他们全家一起扫到了上京官场的边缘地带。

乐珏那些好友审时度势,对他敬而远之。

乐珏精力旺盛,却无处发泄,除了去火枪营里点卯,就是在这三尺灶台前打转,嘴上说着没事儿,可他心中之苦,或许也只有乐珏自己尝得分明。

时日久了,乐家人早就统一地麻木了。

经历过长街一事,乐珩确信,以闻人县令的为人,不会瞧不起他们。

他只担心会从他眼中看到惋惜同情的眼神。

——他们家已经身在泥潭之中,旁人对他们的同情,除了进一步刺痛他们,毫无作用。

没想到,乐无涯的反应堪称剑走偏锋。

他轻松地玩笑道:“挺好,人尽其材,将来承袭乐将军的军职,上了战场,也能将敌人一勺烩了。”

乐珩张了张嘴。

……乐将军的军职,恐怕是不可能继承给他们了。

然而乐珩并无意责怪于他。

闻人县令未在京中任职,不知晓京中诸事,能有此祝愿,全然是发自真心。

他微微地翘起唇角:“借闻人县令吉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