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男人的态度是纹丝不动,跟雪山上的冰川一个模样。
眼瞅着离回酒泉的日子越来越近,隋玉越发不安心,生怕赵西平回去见了家人,被人一劝说万一再改了主意可怎么搞。
“良哥儿,我去买猪肠子,你在家睡一会儿。”隋玉往大门外走,说:“我从外面锁门,回来了喊你,我们再下地摘豆子。”
隋良点头。
隋玉前脚刚走,隋灵后脚就过来了,她脸上印着明晃晃的巴掌印,见大门上了锁,她狠拍一巴掌就走了。
隋良听到动静出来,透过门缝没看见人又进屋躺着,他不会说,隋玉自然也就不知道有人拍门。她买了猪大肠回来,用草灰洗干净了倒酒腌着,此时太阳也不烈了,她喊醒隋良,两人抬着筐下地摘豆子。
筐满抬不动的时候,隋玉去黍子地喊:“赵夫长,你要是没累死就来抬一下筐。”
赵西平当做没听见。
隋玉就站地头跟他耗,她盯着他,目光在他脸上、脖子上、胸膛上、大腿上来回扫,不时啧一声。
赵西平被她看得恼火,铁犁一松,举起赶牛鞭就要来抽她。
隋玉大步跑开,她躲得远远的,等他倒了豆荚走了,她才笑着回地里摘豆子。
……
十亩黍子地犁完,五亩黄豆还剩小两亩,赵西平这个能干人加入进来,三个人两天就摘完了两亩黄豆。
“明天我去找胡大人,路引办下来,你和隋良就跟我回酒泉。”晚上吃完饭,赵西平突然通知。
隋玉瞬间心慌,她甚至腿软,喃喃道:“这么快?”
赵西平看她一眼,她进他的家门已经快一个月了,这还叫快?
隋玉快速洗完锅碗,她擦干手蹲男人腿边,仰着头问:“你娘会喜欢我吗?”
赵西平看她像看傻子。
“那、那从酒泉回来,你还让我进门吗?不会把我送给别的男人当媳妇吧?”隋玉忍着羞耻继续问,“我觉得你挺好的,不想再去别人家。”
“你倒是提醒了我……”赵西平若有似思。
隋玉捶他一拳,见他瞪眼,她极快收回手,憋屈地盯着他。
赵西平没绷住笑了一下,他快速起身出门,说:“少想乱七八糟的,早点回屋睡。”
“你记住你的话。”隋玉追出去喊。
*
翌日太阳升起,赵西平去找胡大人写担保,拿了路引回来牵骆驼,他单骑一头骆驼,隋玉跟隋良合骑一头。
两头骆驼狂奔四天,隋玉都要颠散架了,赵西平放缓了速度说快要到了。
酒泉郡的城池不如敦煌森严,赵家住的民屯在城外,三十年前是一个族迁来的,如今一个宗族的人还是同住在一个屯。赵西平乍一露面,认识的人纷纷打招呼说话,更有人在看看隋玉时,遣了自家小孩先跑去报信。
“二奶奶,我西平叔带媳妇回来了。”传话的小子操着一副公鸭嗓,进门就大喊。
“啥玩意?”赵母手里拎的棒槌差点砸手上。
“是真的,马上就回来了。”赵小米麻溜地跑回来,说:“娘你快收拾,我三嫂马上就进门了。”
院子里捶豆子的三个女人闻言赶忙紧锣密鼓地收拾杂物,赵母解开头上的旧头巾,刚进灶房就听见说话声进院子了。她走出灶门一眼看见了骆驼上的姑娘,他娘的,跟她当年逃难过来一个模样,瘦巴得像那黄土地里快干死的庄稼,不是个正常人。
赵西平扶着隋玉笨手笨脚下来,又托着隋良落地,看着家里人,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
“进屋,进屋,别站外面了。”大嫂徐冬雨开口张罗道。
一行人挤进堂屋,赵西平跟隋玉被人包围着,隋良被挤了出去,被赵家的孩子扯走了。
“爹,娘,她是隋玉,是我上官做媒给我找的媳妇。”提起媳妇二字,赵西平嘴唇发麻,头皮发硬,想到接下来的话,他干脆推着隋玉出门,说:“你去打水饮骆驼,站外面等着。”
隋玉忐忑地看他一眼,听话地走了。不多一会儿就听见堂屋里传出一道响亮的声音:“不行,我不同意你娶她,你是疯了傻了娶一个罪奴?你娶了她,她生的娃也个奴才。”
“二十年,流放二十年,二十年后,她的奴籍就销了。”赵西平去办路引时特意问了胡大人。
“那也不行。”赵母气疯了。
“改不了了,这是李百户故意害我,我若是不娶了,在胡大人那里落不着好。”赵西平平静地解释。
“那就不当兵了,你回来种地。”赵父说。
这话撅到赵西平的命根子了,他一口否决:“不可能。”
“要不再找个男人娶她?大人问起时,三叔就说她是你媳妇,私下你俩不相干。”徐冬雨出主意。
“对,你堂叔你还记得吧?他四十来岁还没媳妇……”赵母心动了。
“我那堂叔又老又丑,半口牙都没了。”赵小米听不下去了,她开口说:“你们真恶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