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劝的劝,拉的拉,乱作一团。
这种场合中孙氏没有说话的余地,她悄悄靠近楚云梨,低声道:“以前家里没有好吃的,你去蒋公子那边还好说,今日家里有饭吃,你还去那边作甚?让人看见了,该要说闲话了。”
楚云梨懒得理她。
院子里里外外那么多的木工,都长着眼睛,两人单独相处的时间并不多,并且眉眼清明,衣衫整洁,有没有那事,一看便知。
当然,村里不缺说长道短的长舌妇。可拿人手短,村里人得了蒋玉安的好,怎么可能编排他的不是?
孙氏见女儿满脸不以为然,特别伤心:“我是真的为了你好。”
恰在此时,隔壁大娘神秘兮兮过来。
方才钱立雪闹着要走,所以大门是开着的,大娘探头进来:“蒋公子家里来人了,是一位富贵的夫人,脸色很不高兴呢。”
钱家人面面相觑。
一时间,他们脑中浮现的是赵夫人那高高在上看他们跟看潲水一样嫌弃的眼神和阴阳怪气的话语。
“妮子,去瞧瞧吧。”
去不去的,都不要紧。依蒋玉安的话说,那个家里没有任何一个人是真心对他。既然不是正经长辈,没必要客气。
稍晚一些的时候,都大户人家的丫鬟过来了。别人不认识,祖孙三人却见过,这分明是赵夫人身边的人。
丫鬟走到门口,道:“钱姑娘,我家夫人有请。”,
怎么说呢,村里的长辈也不是故意,错过了今天,想要见到蒋玉安可没那么容易。他们就是试着一说,看见蒋玉安拿银子……其实可以改天再拿的,他们也怕迟则生变,万一过了今天见不到蒋公子的人怎么办?万一蒋公子直接带着人搬回了城里又怎么办?
银子都摆到面前了,傻子才不要。
有了这个插曲,楚云梨就想早走。蒋玉安自然是听她的话,也跟着起身,半真半假笑道:“我不好在这里多留,否则有喧宾夺主之嫌。再待下去,主家要不高兴了。回头等我娶妻的那天,诸位一定来玩个尽兴。”
两人携手往外走,从众多桌子中穿行,隐约能够听到村里人夸赞二人般配。
确实挺般配的。
楚云梨不是个愿意委屈自己的人,有了好料子,她自然要穿。一身粉紫色的衣衫,窄袖细腰,肤白貌美,戴着同色的首饰,走动间身姿笔直,裙摆漾开一朵朵美丽的花,站在养尊处优长大的蒋玉安身边,并不逊色。
男俊女俏,活脱脱一双壁人。
村里很少看到这么好看的年轻人,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们身上。
钱立雪见状,又气了一场。
钱家是村里最富裕的人家,李家也不差,村里有几个好酒的,一直纠缠到天快黑了才各自散去,而其他帮忙的人已经将桌椅碗筷都已经规整好了。
送走了客人,天黑了下来,今日有喜,李母点亮了烛火。她对儿媳白天的表现很不满意,但想着今天大喜之日,便也没有多话,只吩咐道:“早点歇着。”
长辈们对于自己抢了新人风头这件事情并非不知。为表歉意,拉着李东南喝了不少酒。
李东南还年轻,以前也不好酒,醉得一塌糊涂。
照顾醉鬼这种事,钱立雪一次也没干过。进屋闻到满屋的酒气和酸臭,忍不住捂鼻子。
“伯母,你快来!”
白天才改口,她一着急就给忘了。
李母听到这称呼,本来也不在意。曾经她刚进门的时候也经常喊错,她没小气到为了这事训媳妇。
“怎么了?”
她在厨房里归置白天剩下来的饭菜,这种天气太热了,必须放到凉水里镇着,不然等明天起来就酸了。
进屋看见醉醺醺的儿子,李母一脸无奈:“你拿扫帚把地上收拾了就行。”
“那是泥地,哪里扫得干净?”想要铲地皮都不行,这么多年踩啊踩的,已经踩瓷实了。若是拿水冲……那是泥地,经不起泡,沾了水就会变得泥泞不堪。
“换一个屋住吧,在这屋里,我没法儿睡觉。”钱立雪想着这家里还有其他的几间房,换屋睡不是问题。
“不行,今天是新婚,你们必须睡婚床,那床上还有红枣呢。”李母一脸不高兴:“你们是夫妻,以后要互相扶持着走一辈子。不就是喝醉吗?东南他爹一年要喝醉好几次,我也从来没有将他赶出去过啊。再说,东南自己有分寸,今天喝这么多的酒,那是实在没法的推。长辈倒的酒他能不喝?”她不想跟儿媳妇多扯,摆了摆手:“不早了,赶紧睡。明天还要回门呢。”
说完,主动关上了门。
钱立雪闻着满屋的酸臭,忍不住眼泪汪汪。味道这么冲鼻子的屋子,谁睡得着啊?
真的,这屋的味儿比茅房好不了多少。
*
钱立雪自觉受了委屈,一晚上都没怎么睡着。
而回家后的婆媳俩对于今日蒋玉安捐银子这事也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