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她看不过去,说了两句后,反被臭骂一顿。
随着队伍往前走,钱立雪从来都不知道村里的人有这么多。足足站了半个时辰,她的腰都快要累断了,才总算看到了前面的料子。
大堆大堆的绸缎像砍回来的木头似的堆在路旁,哪怕今日天光不好,也在熠熠闪光。
钱立雪心里盘算着要什么样的颜色,然后就轮到了:“我要玫红。”
“没有你的。”
钱立雪目光还在路旁的料子上,听到熟悉的声音,猛然回头就对上了钱立妮的眼神。
“姐姐,我……”
楚云梨面色淡淡:“村里谁家都有,就钱家和李家没有。”
钱立雪哑然,心里既可惜料子,又恨钱立妮不给自己面子,此事过后,一家人又要沦为笑柄,到时全家又要吵闹。她不甘心:“你这么多的料子,又发不完。”
“剩下的我会送到孙家。”楚云梨笑吟吟,“我这个人呢,知恩图报,当初孙家帮过我的忙,我心里一直都记得。”
她真是这么想的,把村里人都发过一遍后,还剩下二十多匹料子,全部都送到孙家院子里,再加上他们从城里带来的礼物,整个院子几乎堆满了。
槐树村的人羡慕百花村,百花村的人羡慕孙家。
相比之下,钱家人夜里回来坐在火堆旁,都满心的苦涩。
钱立新受不了这样沉闷的气氛,又跑了出去。一家人急忙去追,都没撵上。
翌日,钱立新顶着两个大黑眼圈回来,垂头丧气的模样,像是被太阳暴晒过的小草,蔫兮兮的。
钱立雪一看到他这副模样,心情就不好:“别是又跑去赌输吧?”
“对!”钱立新激动的起身,双拳紧握,大吼道:“你不盼着我点好,我输了,你这么高兴,那你去还这个债,我看你还笑不笑的出来。”
钱立雪:“……”
此时在家里的只有柳氏,她心情正难受,无比后悔自己曾经偏心。听到这话,她面色大变:“你又输了多少?”
钱立新没好气:“一百两!”
柳氏直直往下倒。
钱怀夫妻俩没有地后,带着花儿一直在镇上帮忙做短工,工钱是不高,但勉强能够维持一家人的生计。等他们得到消息赶回来时,小茅房子里,柳氏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众人都开始摆灵堂了。
钱立新这个混账,既气死了爷爷后,又快把奶奶也气死了。
面对众人指责,他实在承受不了,找了村里的一个孩子,交代了几句话之后就溜了。
原话是:他想让家里人过上好日子,想把本儿掰回来,所以才跑去赌的,他不想输,可还是输了。他这一去,不混出个人样就不回来,让家里人不要找他。
说话的孩子只有六岁大,说话磕磕绊绊,反正意思就是这个,小柳氏浑身缟素,听到这话,一头栽倒在地。
她年轻,醒过来后只是浑身发软,心里有点难受而已,并没有要死的迹象。
否则,钱立新把爷爷奶奶气死后,还要加上气死亲娘。
他人跑了,可欠下的债没跑。小柳氏不得不为儿子收拾这个烂摊子,眼神一转,立刻就有了主意,她叫来了花儿:“去把你姐姐叫来,长辈没了,她该戴孝。”
楚云梨得到消息赶来,不少人围拢过来,毕竟,如今的钱立妮不是他们想见就能见的。
“奶?听得到我说话吗?”
柳氏看见她,浑浊的眼睛亮了亮,轻微地点了点头。
“听得见就好。”楚云梨笑吟吟,“我还怕你听不清楚呢。说起来,这人都是越想要什么,就越是没什么。以前你图二叔给你生了个孙子,你宝贝孙子,所以对他们各种偏心。现在你人都要没了,长孙……好像不在了哦。”
柳氏:“……”
她“噗”一声吐了血。
楚云梨后退了两步,一脸惊讶:“奶,小三他也是想让你过好日子,所以才走的,你等着,最多三五年,他肯定会带着大把银子回来……可惜,你身子破败成这样,大概等不到了,放心,他肯定给你多烧纸。”
她转身就走,“我最近有了身孕,夫君不许我在这里跪着,怕伤着孩子。这样吧,回头我拿二十两银子让人买纸回来烧,算是我这个做孙女的一番心意。”
钱怀夫妻险些气得吐血。
二十两银子,地都可以买个几亩了。全部拿来烧纸……除了让卖纸钱的欢喜外,老太太能不能得,谁知道?
小柳氏强撑着身子不适,喊道:“妮子,银子不是这么花的。”
楚云梨回头,意有所指:“不用你教,我心里有数。”
各村各俗,大部分地方认为,长辈去了之后,不管有什么样的恩怨,人死债消,又有人说死者为大。反正,晚辈都得亲自在灵前送最后一程。而村里呢,也是这样的,但有例外,比如这有孕的人不能触碰死者的东西,更不能去灵前,会冲撞。
因此,楚云梨说自己有孕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