贴身伺候楚云梨的丫鬟知道,主子的药丸都是现搓的,用的是箱子里的一大包药粉,到日子的头一天晚上取出来后搓一粒。
不过,这件事情只有进楚云梨屋子的丫鬟知情。其他人想尽办法摸进屋中,都没有找到瓷瓶和药丸。
但凡有人动了偷东西的念头,楚云梨就直接把人撵出去,她将东西看得紧,梁夫人一直没有得逞。
梁夫人觉得,她等不起了。
实在是生意上的事情没有父子俩坐镇她一个人应付不来。这短短几天之内,好些该付的货款别人都不给,非要父子俩出面才行。
父子俩好转之后,虽然能够稳住生意上的事情,但是他们要对付烟雨。
烟雨一出事,她就活不成了!
摆在梁夫人面前的就两条路,要么护着生意,她自己去死。要么就保住她的命,眼睁睁看着生意每况愈下。
折中的法子就是赶紧找到解药,然后把孔烟雨弄死,那就什么事都没有了。还有个法子,就是梁高两家这门婚事作罢,高家不施压,梁家自然不用着急赶孔烟雨离开。
梁夫人思来想去,觉得赶走儿媳最简单,于是,她去了儿子的院子。
父子俩中的药是梁夫人下的,只这么昏睡着,没有性命之忧。她进门后,看见端着补汤吹凉,准备喂给儿子的高氏眼睛都哭肿了。
论感情,高氏对儿子确实不错。
“玲儿,如何?”
高氏回过头:“还没醒,大夫也说不出个所以然,那些药灌下去,他一点好转的迹象都没有。娘,我真的好害怕他再也醒不过来。”
梁夫人叹气:“圆满这样,我也不想拖累你,要不你回娘家去歇一段时间吧?回头……我送上一份和离书,我们家对不起你,会给赔偿的。”
闻言,高氏还觉得婆婆善解人意,换做别人家,儿子昏迷不醒的时候,是一定不会允许儿媳离开的。她感动之余,愈发坚定了留下来的决心:“我和圆满是夫妻,如今他躺在床上,我就算要走,也不能是现在。娘,咱们已经看过那么多的大夫,始终不见好,有大夫说他可能一辈子也醒不过来……要不,你把那个通房生的孩子抱回来由我养着吧。”
言下之意,哪怕梁圆满不醒,她也不走了,下半辈子养大梁圆满的孩子来养老。
如果梁圆满是真的病了,儿媳妇做出这样的选择,梁夫人也会感动,但是,现如今情形是孔烟雨绝对不可能把孩子交出来!
这个要求,实在太为难人了。
高氏见婆婆不说话,主动道:“可能那丫鬟会不愿意与儿子分开,干脆这样,你把她也接来。圆满都这样了,也没什么好争的,她离不离开,死不死,我都不想管了。”
说到后来,已然泣不成声。
梁夫人还是为难,孔烟雨一个人住在外头悠闲自在,要是搬回来,还得给儿媳妇请安,得守在儿子身边,她不一定愿意回府。
但是,儿媳妇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要是还不答应,那是不识好歹,半晌才憋出一句:“好!”
*
梁夫人给自己打了半天的气才敢进门,一眼看见院子里抱着孩子晃悠的孔烟雨,她笑着道:“我瞧瞧。哎呦呦,又长胖了呀。”
楚云梨面色淡淡:“还没到五日之期呢。”
梁夫人试探着道:“烟雨,要不你搬回府里住吧,住外头不方便。”,
他直接跳到了大门后面,楚云梨收了手:“去干活!不做事想要白吃,做梦!”
孔根宝不想去扛货,但他更不敢留下,瞧瞧孔烟雨那凶神恶煞的样子,他要是不离开,肯定还要挨打。
坐着一架华美的马车,孔根宝心情很差,他小心翼翼掀开了裤子,看到腿上比手指还要粗的红肿,每一条都比筷子还要长,当即痛得哭了出来。
他后悔了!
就不该听娘的话。
马车走了大半个时辰,才到了所谓的仓库。孔根宝还在外面就听到了里头热火朝天的说话声,进门时刚好看到众人在打饭。
每天下午吃荤菜,菜是定了量的,每个人打一大碗,如果不想吃独食的,可以把这碗菜端回家里。
几乎九成九的人,都会选择把这碗菜带回家,正排着队领菜呢,看到有生人进来,所有人都看了过去,上下打量。
这个白白嫩嫩的胖子,不像是来干活的。他们在这里做事虽然很轻松,但那是相比起别家的库房,该有的力气得有,想要端这碗饭,得独自扛起一百多斤还要健步如飞。这个胖子,肯定没有那么大的力气。
“这谁呀,谁喊来的?”
因为这里的活计轻松,饭吃得好,工钱还高,外头大把大把的人等着进来,不认识这里面的小管事,没有人引荐,那是进不来的。
大管事是楚云梨亲自挑出来的人,此时他也拿着碗等打饭,看到丫鬟后,立即迎过来。
丫鬟拉他到一边:“这是主子塞过来的人,是主子的亲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