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宇很快就被母亲找了过去,他向来拗不过母亲,结果可想而知。回到院子里时,他脸色很不好看,本来不常回房的他,直接就推门而入。
女人天然就爱自己的孩子,徐彩蝶对这个孩子心情很复杂,但还是很高兴的让人找来了料子,打算给他准备衣衫襁褓,又找了年长的婆子来听她们说有孕需要忌口的食物和需要注意的地方。
朱康宇看到屋中下人们喜气洋洋,脸色就更难看了:“都出去。”
一言出,欢喜的气氛不再。众人纷纷退下。
徐彩蝶有些不安:“你这样,好吓人呢。”
“彩蝶,你这脑子……”朱康宇觉得那话太伤人,及时住了口:“这个孩子生下来对你没有好处,我让人给你送落胎药,那是为你好。你也读过书,该明白这个道理呀。结果呢,你跑去找娘做主,到底怎么想的?说难听点,哪怕就是一个丫鬟有孕,或是外头的青楼女子怀了我的孩子,她同样会让人家生下。毕竟,她只想抱孙子,孩子亲娘的名声跟她又没关系。以后被人议论的是你!”
他越是说,语气越急,像是在骂人。
徐彩蝶委屈得眼泪汪汪:“我知道。可……”你就不能哄哄我,好好说么?
孩子又不是她一个人的,落胎伤的是她的身子啊!
“没有可是!稍后有药送来,我看着你喝。”朱康宇一掀衣摆,坐了下来。
徐彩蝶这人吃软不吃硬,朱康宇不让她生,她就越要生。于是,她看了一眼门口候着的自己的丫鬟。
丫鬟从小伺候她长大,跟她心意相通,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悄悄退了几步,转身就跑远了。
不到一刻钟,落胎药还没送来,朱夫人先到了。还没进门就开口斥责:“朱康宇,你长大了,翅膀硬了,觉得不需要你娘了是不是?我看你是想气死我,都已经说好了的事情,你非要跟我对着干…… ”
朱康宇每一次应付母亲,都觉得心力交瘁,他扭头深深看了一眼徐彩蝶,见她心虚地低下头,懒得开口质问,起身拂袖而去。
人都走了,朱母余怒未休,转圈指责了半天才离去。
徐彩蝶心里不安,其实她心里知道这个孩子不能留,可又实在不甘心。
翌日,有孕的消息传到徐家夫妻耳中,夫妻俩都赶了过来,还送了不少安胎的东西。
有爹娘的支持,徐彩蝶慌乱的心渐渐安定下来。
她想要和朱康宇好好商量一下,哪怕生这个孩子会让她被议论,她也还是想生。
可惜,朱康宇没给她这个机会,两天不回来。徐彩蝶鼓起勇气询问他的行踪,才得知人已经带商队去了外地。
*
转眼开始入秋,天气越来越冷。
楚云梨已经有孕九个月,肚子大得出奇。都说十月怀胎,她是个大夫,自然知道这话不对,她临盆的日子应该就是最近。
果不其然,某一日她早上起来,还在穿衣呢,羊水就破了。
她早有准备,一切有条不紊。在半下午时,生下了一双龙凤胎。
母子平安。
一次添两个孩子,还这般顺利,不管在谁家,都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周父得到消息,立刻赶了过来。
楚云梨不认为独居的女子生下孩子后该静悄悄生怕别人知道,她让周父帮忙送了帖子,还打算在外街摆三天流水席。
这般张扬,哪怕朱府没有收到帖子,也还是听说了此事。
距离朱康宇离开已经有半个月,徐彩蝶心情郁郁,听到这事后,更是打不起精神来。忽然有管事来禀,说她爹到了。
徐彩蝶和夫君感情不睦,觉得特别孤独。听说父亲来了,她顿时大喜:“快请。”又兴致勃勃让人去准备点心茶水。
徐父登门,按规矩应该先跟家中长辈见面,奈何朱母不想见他,加上男女有别,直接就给推了。而朱老夫人这两天得了风寒,没什么精神,也不肯见。
于是,几乎是其实徐彩蝶刚刚泡好茶,他人就到了。
“爹,快过来坐。”
徐老爷站在拱门处看着女儿,好半晌没有动弹,然后长长叹息一声。
徐彩蝶看到他这般,一颗心提了起来:“爹,发生什么事了?”
“都怪我。”徐老爷靠近了些,拳头捶了捶自己的额头:“当初你祖父留给我的家产被我败光了,我实在是没脸见他。”
徐彩蝶知道他话还没说完,家产败光已经是几个月前的事,不应该这么懊恼才对。见父亲不说话,她追问:“然后呢?”
“我想翻本。”徐老爷话出口,看到女儿脸色铁青,强调:“我不单是为了自己,如果咱们家还是以前那般,朱康宇绝对不敢这么对你。”
徐彩蝶突然就恼了:“你想赌是你的事,少借着我的名头。又输了是不是?”
徐老爷沉默:“是!这一回欠了二十万两,如果不还,是死罪。”
徐彩蝶:“……您可真敢啊!”